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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那夜,我闻到了松烟墨的苦香我蹲在制墨房的炭炉前,指尖沾着半干的松烟墨。
最后一锭"安神墨"正搁在竹篾上晾着,松烟混着当归的苦香钻进鼻腔——这是父亲新研的方子,用松烟九度筛,加当归、黄芪细粉,专给失眠的贵人用的。"
苏晚照!"王嬷嬷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针,扎破制墨房的静谧。
我慌忙用袖子蹭了蹭手,松烟墨在月白衫子上洇开块深褐,倒像朵开败的梅。
正厅的烛火晃得人眼晕。
父亲端坐在主位,手指叩着茶盏,茶沫子溅在青瓷上。
苏明霜倚在他右侧,葱白帕子掩着唇,眼尾还挂着泪:"妹妹替我吧,我这旧疾...实在撑不住。"
旧疾?我喉咙发紧。
上月她还追着丫鬟要新绣的石榴裙,哪来的旧疾?"明霜是嫡女,太子妃的位分本该是她的。"
父亲抬眼扫我,"你是庶女,替嫁是本分。"
王嬷嬷递来嫁衣,红绸子擦过我手背,烫得慌。
苏明霜的丫鬟小桃在旁嗤笑:"庶女就是庶女,得个太子妃的名头还不谢恩?"我攥紧裙角,指甲掐进掌心。
松烟墨的苦香还残在指缝里,像根细针,扎得人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