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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顾砚昭真是个好人，宋舒瑶心想。
”多谢将军，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将军可有心悦之人？“宋舒瑶担心耽误了顾砚昭，问出了口。
顾砚昭听此转过头，想了想，”没有。“
宋舒瑶轻轻的叹气，那就好，不然可就耽误人家了。
一阵沉默....
”既然都说好了，那我们就回去吧。“宋舒瑶直勾勾的望着顾砚昭。
”好，那宋**小心。“顾砚昭点了一下头，让侍卫带她离开了。
”**，将军人还挺好的。“小桃凑到宋舒瑶前面。
”我也觉得，不过，咱们先回去吧。“宋舒瑶快步向门口走去。
回到宋府，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下人们看她的眼神躲躲闪闪，二婶柳氏早已不见踪影，想必是躲回院子里盘算着怎么跟二叔宋二爷告状了。
宋舒瑶懒得理会。
她径直回到自己的院子，另一个贴身丫鬟青禾立刻担忧地迎了上来。
“**，您没事吧？老夫人那边......”
“我没事。”宋舒瑶打断她，语气平静，“青禾，备笔墨。”
青禾一愣，虽满心疑惑，却还是手脚麻利地将上好的徽墨、宣纸铺开。
宋舒瑶挽起袖子，执起狼毫笔，手腕稳得没有一丝颤抖。
墨迹落在雪白的纸上，字迹娟秀，却笔锋凌厉，一如她此刻的心境。
写罢，她将信纸折好，装入信封，递给门外候着的小厮。
“立刻，马上，送到侯府，亲手交到顾老侯爷手上。”
小厮不敢耽搁，接过信赶紧跑了出去。
......
侯府。
顾染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冲进了顾景琰的书房，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哥！哥！我跟你说个笑话！”
顾景琰正心烦意乱，听见她咋咋呼呼的声音，眉头皱得更紧：“什么事？”
“宋舒瑶派人给祖父送信了！”顾染喘着气，眼睛亮晶晶的，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你说好笑不好笑？她指定是装不下去了！这会儿估计正躲在哪个角落里哭鼻子，悔得肠子都青了，派人来跟祖父取消婚事呢！”
她一**坐到顾景琰对面的椅子上，端起茶杯灌了一口，继续嘲讽道：“我就说嘛，她那点小伎俩能骗得了谁？从小到大，她的眼睛就跟黏在你身上似的，离了你她能活？今天在祖父面前演那么一出，不就是想气你，想让你多看她一眼吗？真是......可笑！”
顾景琰没说话，但脸上的阴郁明显散去了几分。
妹妹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宋舒瑶爱他入骨，这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在短短一瞬间就移情别恋，还偏偏选了他那个残废叔叔？
这不合常理。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在耍手段，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博取他的关注。
呵，女人。惯会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心机。
他冷哼一声，端起茶杯，轻轻撇去浮沫，眼底掠过一丝轻蔑。等着吧，等她哭着来求自己的时候，他定要让她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
而另一边，顾老侯爷的书房里，气氛却有些凝重。
老侯爷看着下人呈上来的信，眉头紧锁。
他同样以为，这是宋家那丫头后悔了，派人送来的退婚信。
他心里叹了口气，也罢，终究是小女儿家，一时冲动可以理解。若是她真反悔了，这事就此作罢也行，总不能真逼着一个姑娘家嫁给......
老侯爷的目光下意识地瞥向窗外，那里是顾砚昭所住的方向。
他拆开信封，展开信纸。
可只看了一眼，老侯爷浑浊的眼睛里就迸发出一丝惊诧。
这......
信上的字迹清秀有力，内容更是言辞恳切，没有半点悔意。通篇都在说她对顾砚昭的仰慕之情由来已久，今日能得偿所愿，是她三生有幸，恳请老侯爷务必成全。
老侯爷拿着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脸上的神情从惊诧变成了深深的困惑。
“奇怪，真是奇怪......”他喃喃自语，“这丫头，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她对砚昭有这份心思？”
一旁伺候的老管家福伯闻言，笑着上前一步，低声道：“老侯爷，这或许不奇怪。三爷当年金戈铁马，名满京华，哪个闺中少女不心生向往？宋家大**或许早就芳心暗许，只是女儿家脸皮薄，不好意思说罢了。”
福伯的话，点醒了老侯爷。
对啊！
他怎么忘了，砚昭当年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他这个做父亲的，只看到了孩子如今的残缺和落魄，却忘了旁人，尤其是这些未出阁的小姑娘，记住的或许还是他最光芒万丈的模样。
这么一想，宋舒瑶今日的举动，就从一时冲动变成了情根深种后的勇敢。
老侯爷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甚至带上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说得对，说得对！”他***胡须，连连点头，“是个好孩子，有情有义，，难得啊！”
他当即拍板：“福伯，传我的话，婚事照旧，即刻让库房去准备，要快，要风光！”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顾景琰的耳朵里。
来报信的小厮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回......回世子，宋家大**的信，是......是来答应婚事的。老侯爷已经吩咐下去，让礼部尽快操办您......您叔叔的婚事了。”
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顾染脸上的嘲讽笑容僵住了。
“她居然真答应了。”
顾景琰没有说话，但他端着茶杯的手，已经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一股无名的怒火和荒谬感，像藤蔓一样缠住了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猛地想起来。
有一年冬天，他偶感风寒，高烧不退。宋舒瑶听闻后，竟一个人跑去了京郊的西山，就为了给他采一株据说能退烧的雪顶草。
她回来的时候，浑身是雪，脸上、手上都被山石划破了，一道道血口子触目惊心，狼狈不堪。可她手里却紧紧攥着那株草，看到他时，眼睛里亮得像有星星。
她笑着对他说：“景琰哥哥，你快吃，吃了就好了。”
那时的她，满心满眼都是他。
一个能为他连命都不要的女人，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顾景琰的眼神沉了下来。
他看向顾染，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烦躁。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她是故意的。”
她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他，来让他后悔。
顾景琰嘴硬的说，“他还求之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