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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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是一个瘸子，有一个修仙的师傅。师傅养了一群猪，和一群师妹。我每天既喂猪，
也喂师妹。猪一天喂三次，师妹一天也喂三次。师父说，猪的饲料可以随意，
但是师妹的饲料要仔细。喂食时间要固定好，还要注意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于是每个月我都要杀一头猪来喂师妹们，还要摘各种野果子和药草。
务必要让师妹们吃的开心。起初我不懂，问师傅：“师父，师妹们又不是猪，
为啥要像喂猪一样定时定量，还讲究这么多？”师傅当时正对着丹炉扇火，
头也不回地说：“水旺啊，你这就不懂了。猪养膘，人养气。师妹们吃好了，气血才足，
气血足了，那一点先天元阴才纯粹，炼出的丹……咳咳，总之，你照做就是。”我似懂非懂，
但师傅的话总是要听的。杀猪的时候，师妹们总会躲得远远的，却又在吃饭时，
眼巴巴地看着锅里香喷喷的猪肉。她们就像一群叽叽喳喳的猪崽，既怕血光，又贪嘴馋。
2.师父又带回一个小师妹。这已经是第三十三个了。师父说这次一定要成功炼成仙丹，
如果人牙子再敢骗他，他就把那人杀了喂猪。猪听到了，在圈里躁动地拱着槽，哼哧哼哧的，
仿佛听懂了，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大餐而高兴。新来的小师妹看起来只有七八岁，
瘦瘦小小的，眼睛很大，里面盛满了惊恐和泪水。她穿着打满补丁的衣裳，
脚上的草鞋都快烂了。师傅把她拎过来，像拎一只小鸡崽。“水旺，看好她，我去去就回。
”师傅吩咐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我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师妹，又看了看猪。
不知道这次师傅和猪谁会如愿以偿呢？3.师父取了师妹的一滴血，
滴到一块有着复杂纹路的暗红色石头上。那石头我见过很多次了，师傅管它叫“验阴石”，
据说是用来检测是否是什么“纯阴之体”的宝贝。每次有新师妹来，都要走这个过场。
石头毫无反应，依旧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师父失望地低声咒骂了一句，
把石头狠狠的摔在地上，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焯！”随即，
他像丢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一样，把还在瑟瑟发抖的小师妹丢给了我，袍袖一甩，
驾起他那不算熟练的、歪歪扭扭的遁光，头也不回地找人牙子算账去了。
4.我把小师妹拎到了后山那排越来越挤的别院里。她一开始还强忍着，一到没人的地方，
终于“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其他师妹们一拥而上，
有的拍着她的背，有的拿出自己藏的野果子，七嘴八舌地安慰她。“别哭啦，小师妹，
刚来都这样。”“师傅就是看着凶，其实不怎么管我们的。”“大师兄人可好了，
会给我们做好吃的！”“对呀对呀，就是有时候有点傻乎乎的。
”三十三个师妹一起叽叽喳喳，声音汇聚在一起，嗡嗡作响。我站在院子门口，看着这一幕，
突然觉得，这热闹劲儿，跟猪圈里那群等着开饭、挤作一团哼哼唧唧的猪，也没什么两样。
都是师傅的“财产”，都需要我这个“亲传弟子”来喂养。5.师傅黑着一张脸回来了，
身上的道袍沾了些尘土，脸色比锅底还黑。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走进院子：“岂有此理！
人与人之间真是没有一点信任！买的时候拍着胸脯保证，说是阴年阴月阴日生的纯阴之体，
结果买了三十三个，没一个对的！全是预制货，跟山下那个叫西贝的酒楼一样！
”我正给猪圈添食，闻言点了点头。想来确实，买卖还是得讲规矩，守诚信。
像我买猪崽的时候，那卖家也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能养成大肥猪，我精心伺候着，
现在一头头果然膘肥体壮，油光水滑，一头猪能顶师妹们一餐饭。我放下猪食桶，擦了擦手，
认真地问：“师傅，您不是说了，要把骗您的人牙子杀了喂猪吗？”师傅瞪了我一眼，
没好气地从袖子里摸出一捆用油纸包着的糖葫芦，塞到我怀里：“喂你的师妹去！
哪儿那么多废话！”我拿着糖葫芦，看着师傅气呼呼走向丹房的背影，心里琢磨着，
看来这次又没杀成。师傅的狠话，多半也只是说说而已。6.猪养的越来越肥，
师妹们也养的越来越大，一个个从干瘪的小豆芽，渐渐抽条，变成了水灵灵的大姑娘。
我有些力不从心了。倒不是体力跟不上，而是心里总觉得别扭。尤其是那些早入门的师妹，
比如大师妹、二师妹她们，个头都快赶上我了，还要我每天按时按点地给她们送饭，
收拾屋子。还有些师妹们会捂着嘴看着我说悄悄话，等我上前去问时又急忙跑开，
弄的我一脸莫名其妙有一天，我实在没忍住，跑去问正在丹房对着古籍抓耳挠腮的师傅。
“师傅，为什么每天都是我来喂猪喂师妹？师妹们现在都大了，手脚齐全，
不能自己喂自己吗？最好……最好她们还能顺便喂喂我，还有猪。”我美滋滋地想，
要是那样，我就能省下大把时间，说不定还能跟师傅学点真本事。师傅闻言，抬起头，
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毫不客气地屈指敲了我一个板栗，
发出清脆的“咚”的一声。“哎哟！”我捂着头叫痛。“你这榆木脑袋！
”师傅没好气地说道，“你是老子我从雪地里捡来的！是我丹成子的亲传弟子，
将来要继承我衣钵的！而她们，还有那些猪，是老子我真金白银从山下买来的！
是我的私人财产！懂不懂？哪有让私人财产反过来照顾徒弟的道理？自然是自己的徒弟，
照顾自己的私人财产！天经地义！”我捂着额头，连连称是：“师傅说得对，是徒弟想岔了。
”心里却忍不住嘀咕：上山这么久了，除了喂猪喂师妹，劈柴挑水，
师傅好像也没教我什么飞天遁地、长生不老的仙家本事啊。就连我那瘸腿，
师傅也只是说“时机未到”，从未施法给我医治。7.又是一个灾年，山下饿殍遍野，
易子而食的传闻都飘到了山上。师傅却还在不断地从山下带回各种面黄肌瘦的小女孩。
他看着又新扩建的别院和里面越来越多的小姑娘，
捋着并不存在的胡须（他早就因为试药烧焦过几次胡须，后来索性不留了），
语气带着一种市场挑拣货物般的冷静：“这些都是买来炼丹的。刚好最近人命不值钱，
多买点，批发价，量大管饱。总有一个是真的……”他的话语消失在喉咙里，
但我和他都明白后半句——总能找到一个真正的纯阴之体。然而，
师父还是没有找到能炼丹的师妹。验阴石像个哑巴一样，对三十多个师妹的血毫无反应。
丹房里的炉火时明时暗，就像师傅越来越焦躁的心情。8.师妹越来越多，
后山原本宽敞的一号别院已经挤得像沙丁鱼罐头，连转身都困难。
于是师傅让我再去建一个新的别院。“这次建大点儿，”师傅难得地考虑了一下，
“毕竟都是女孩子嘛，挤在一起像什么话，还是需要一点私人空间的。”我应了下来，
扛起斧头进了山。那些入门久些、年纪大些的师妹们，像大师妹、二师妹她们，
看我一个人砍树吃力，纷纷过来搭手帮忙。她们力气不小，干活也利索。
而入门晚、年纪小的师妹们，则围在旁边，拍着手，
喊着“大师兄加油”、“师姐们好厉害”，给我们助威。花了小半个月，
二号别院终于建好了，虽然简陋，但足够宽敞，还用篱笆围出了一个个小院子。顺便，
我看猪圈也快不够用了，就又砍了些木头，把猪圈也扩充了一圈。师傅亲自过来转了一圈，
摸着光滑（其实很粗糙）的木墙，表示非常满意，难得地露出了笑容：“嗯，不错不错！
水旺，还有你们几个，都辛苦了！值得庆祝！明天杀两头猪！让大家吃个痛快！”“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