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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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为了押宝，又舍不得亲生女儿受苦，让我替沈柔陪皇子陆景琰幽禁静安王府十年。
十年后，沈柔成了沈贵妃。十年相伴，我为他挡过刀、熬过药，却在陆景琰登基那日，
只等到一句“出身低贱，不配入宫”。—1—长乐宫暖阁里，沈柔穿着织金蹙银的褙子，
指尖绕着腰间的玉佩，笑盈盈地看着我被两个宫婢按在地上。“叶凝啊，
当年你替我去静安王府陪殿下，我还挺感激你的，可现在不一样了，殿下是陛下，我是贵妃，
你一个卑贱婢女，还赖在宫里碍眼，就别怪我不留情。”我咬着牙没说话。十年啊，
整整十年。当年陆景琰被先帝幽禁在静安王府，沈家怕沈柔受委屈，硬是把我推出去当替身。
那十年里，我给他缝过冬天的棉衣，熬过生病时的汤药，甚至在他被刺客追杀时，
替他挡过一刀。我以为就算没有恩情，至少能换个安稳。可他登基那天，
我在宫门口等了整整一天，只等到他身边太监一句“陛下说，叶凝出身低贱，不配入宫”。
后来还是沈柔“心软”，把我调到司制署做杂役，可谁都知道，这是把我放在她眼皮子底下，
方便随时拿捏。“愣着干什么？”“本宫让你们动手，没听见吗？三百巴掌，一下都不能少！
”第一个巴掌扇下来的时候，我耳朵里嗡的一声，嘴角瞬间就破了。血腥味混着嘴里的唾液，
又咸又涩。两个宫婢的巴掌一下接一下落在我脸上。刚开始我还能数着数，
到后来脸麻得没了知觉，只能听见“啪、啪”的脆响，还有暖阁里沈柔偶尔发出的嗤笑。
不知道扇到第几下，沈柔突然叫停了。她走到我面前，蹲下身，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银刀。
“光打脸多没意思，”她用刀背蹭了蹭我已经肿起来的脸，“得留点记号，让陛下永远记得，
你这种卑贱的人，不配靠近他。”我想躲，可被宫婢死死按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银刀划破我的皮肤。疼。钻心的疼。血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地上。
我能感觉到脸上的皮肤被割开，冷风一吹，更是疼得我浑身发抖。沈柔满意地看着我的脸，
把刀扔在地上：“拖出去，在殿外跪一夜，要是敢起来，就打断她的腿。
”宫人们像拖死狗一样把我拖到长乐宫门外。今天下了雪，雪粒子打在脸上，
和伤口的疼混在一起，几乎要把我疼晕过去。我跪在冰冷的雪地里，
看着宫墙高处挂着的宫灯，突然就笑了。笑自己傻。十年陪伴，抵不过一句“出身低贱”。
一片真心，换来的是脸上的伤疤和雪地里的一夜酷刑。陆景琰，
你在宫里暖阁里喝着热茶的时候，会不会想起，当年在静安王府，是谁在雪夜里，
把唯一的棉被让给了你？我想，大概是不会的吧。毕竟，如今的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而我，只是个随时可以被丢弃的婢女。雪越下越大，渐渐盖住了我身上的血迹，
也慢慢冻僵了我的身体。我缩了缩脖子，闭上眼睛，只觉得这漫漫长夜，
好像永远都走不到头了。—2—我以为自己撑不过这个晚上。雪下了大半夜，
从细碎的雪粒变成鹅毛大雪，把我裹得像个雪人。膝盖早就没了知觉，脸疼得麻木，
连呼吸都带着寒气往肺里钻，每吸一口，胸口就像被冰碴子扎着疼。迷迷糊糊间，
我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还有太监尖细的“陛下驾到”。是陆景琰。我想抬头，
可脖子僵得动不了，只能用眼角的余光瞥见明***的龙袍下摆，一步步朝我走来。
雪被他的靴子踩得咯吱响，声音落在我耳朵里，竟让我莫名地攥紧了冻得发僵的手。
他在我面前站定，没说话。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落在我脸上结了血痂的伤口上，
落在我被雪埋了半截的膝盖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弯下腰，伸出手，
轻轻拍了拍我肩上的积雪。他的指尖很暖，和这刺骨的寒冷格格不入，可我却像被烫到一样，
下意识地往旁边缩了缩。“冷吗？”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听不出情绪。我没回答。
冷吗？何止是冷，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冻成冰坨了。可我凭什么跟他说冷？
是他让我从静安王府的十年里走出来，又把我扔回这吃人的皇宫里，任人欺凌的。
他像是没在意我的沉默，又问：“叶凝，你后悔吗？”我愣了一下，
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后悔陪他在静安王府的十年。后悔吗？无数个夜晚，
我裹着破被子坐在王府的窗边，听着外面的风声，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尤其是他登基后，
我在宫门外等到天黑，却只等到一句“出身低贱”的时候。
尤其是沈柔第一次把滚烫的茶水泼在我手上的时候，我都快觉得自己后悔了。可现在，
跪在这漫天风雪里，面对他的眼睛，我却突然清醒了。我慢慢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
一字一句地说：“不后悔。”他的眼神明显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
毕竟在他眼里，我大概是个因为他登基后失了依仗，满心怨恨又不敢说的卑贱婢女吧。
“为什么？”他追问，语气里多了点探究，“如今你落得这个地步，
难道不觉得当初不该替沈柔去王府？”我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只是脸上的伤口一扯，
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因为那不是替沈柔，”我声音很轻，却很清楚，
“是瑞王殿下的遗愿。”“萧惊寒？”他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语气瞬间冷了下来，
连周围的空气都好像更寒了几分，“你做这些，都是为了他？”我没否认，只是垂下眼，
看着地上被踩脏的雪。是啊，都是为了萧惊寒。当年他还没去北疆征战的时候，
拉着我的手说，陆景琰是他最好的兄弟，让我好好照顾他，等他回来，
就带我离开这是非之地。后来他战死绝崖的消息传来，副将把他的遗信交给我，
信上只有一句话：“护景琰，安，勿念。”我答应过他的事，怎么能后悔？陆景琰没再说话，
只是站在我面前，沉默地看着我。雪花落在他的龙冠上，沾了一层白，
可他身上的贵气却一点没减。过了一会儿，他才转身对旁边的太监说：“把她扶起来，
送回司制署。”说完，他没再看我一眼，径直走进了长乐宫。明***的背影，在漫天风雪里，
显得格外遥远。我被小太监扶起来的时候，腿一软，差点又跪下去。
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扶着我，嘴里还念叨着：“姑娘你可真大胆，
敢在陛下面前提瑞王殿下……”我没力气跟他解释，只是望着长乐宫紧闭的宫门，
心里空荡荡的。陆景琰，你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我不后悔的，从来不是陪你那十年，
而是守住了对萧惊寒的承诺。只是这承诺，到底要让我在这宫里，受多少罪呢？
—3—被小太监扶着往司制署走的时候，我脑子还昏沉沉的，脸上的伤口一抽一抽地疼，
每走一步，膝盖都像灌了铅。刚拐过回廊，就撞见了沈柔带着一群宫女太监堵在路中间。
她显然是从长乐宫出来的，脸上还带着没消的怒气，眼神扫过我时，像淬了毒的针。“怎么？
陛下还真把你当个玩意儿护着了？”她上前一步，伸手捏住我的下巴，
力气大得要把我的骨头捏碎，“不过是提了句萧惊寒，就想让陛下心疼你？我告诉你，没门！
”我疼得皱紧眉头，却没敢挣扎。我知道，跟沈柔硬碰硬，只会吃更多苦头。
旁边的掌事宫女凑到沈柔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大概是说陛下刚才在宫里脸色不好。
沈柔听完，眼睛一眯，嘴角勾起个恶毒的笑：“既然陛下不高兴，那这惩罚就该加倍！叶凝，
本宫罚你从这儿开始，一步一叩，走完整个皇宫！少叩一下，就扒掉你一层皮！
”一步一叩走完皇宫？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皇宫多大啊，从这到宫门，再绕遍各宫各殿，
这一叩下去，膝盖非得碎了不可，更别说我现在本就浑身是伤。我攥紧了衣角，
心里又冷又慌，正想着该怎么扛过去，
就听见远处传来太监的声音：“陛下有旨……免叶凝责罚，即刻由太监护送回司制署，
不得有误！”沈柔的脸瞬间就白了，捏着我下巴的手也松了劲。她显然没料到，
陆景琰会特意下旨护着我，还是在她刚要加重惩罚的时候。传旨的太监是皇帝身边的近侍，
态度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对着沈柔微微躬身：“贵妃娘娘，陛下口谕，
还请娘娘莫要再为难叶姑娘。”沈柔咬着牙，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可对着皇帝的旨意，
她也不敢违抗，只能恨恨地瞪了我一眼：“算你好运！”说完，甩着帕子，
带着人悻悻地走了。我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又倒下去。传旨太监叫了个小太监过来，
嘱咐他好生送我回去，还塞给我一小瓶药膏：“这是陛下让给你的，说是治外伤的，
姑娘你赶紧用上吧。”我捏着那瓶冰凉的药膏，心里五味杂陈。陆景琰这突如其来的好心，
让我摸不着头脑。他到底是念着点静安王府的旧情，还是只是不想沈柔做得太过分，
丢了皇家的脸面？回到司制署，温尚仪早就等在门口了。她是宫里少有的心善之人，
见我这副模样，赶紧扶着我坐下，拿出干净的帕子给我擦脸上的雪水，
眼眶都红了：“傻孩子，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沈柔那女人没少折腾你吧？
”温尚仪一边给我涂药膏，一边叹气：“再过几日就是册封大典了，到时候各宫都要晋位分，
你跟在陛下身边十年，就算出身低，总能求个才人、美人的位分，好歹有个名分护着自己，
总比现在任人欺负强，听我的，到时候在陛下面前好好求求，为自己谋条活路。
”我看着温尚仪满眼的关切，心里暖暖的，可也有些酸涩。她不知道，
我心里早就装不下别人了，更别说去争什么位分。我从怀里掏出一个用锦缎包着的小盒子，
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放着一张泛黄的字条，还有一份叠得整整齐齐的婚书。
字条是萧惊寒当年出征前写的，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凝凝，等我回来娶你。
”婚书则是他托人提前备好的，上面还留着他的印章。这些年，我走到哪儿，
就把这盒子带到哪儿，像是这样，就能离萧惊寒近一点。“温尚仪，”我声音轻轻的，
却很坚定，“我不能求位分，我心里有人，这是我和他的婚书，我得等着他。
”温尚仪看着盒子里的字条和婚书，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眶更红了：“傻孩子，
瑞王殿下他……都已经走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我知道他走了，”我打断她，
手指轻轻抚摸着婚书上的字迹，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可我答应过他，要等他的，
就算他回不来了，我心里也只能装下他一个人，这宫里的位分再高，对我来说也没用，
我只想守住这份念想。”温尚仪看着我，没再劝我，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手，
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这孩子，就是太执拗，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记得跟我说，
我能帮你的，一定帮。”我点点头，把盒子重新包好，放回怀里。摸着熟悉的锦缎，
心里好像踏实了些。陆景琰的好意，沈柔的刁难，还有温尚仪劝我争的位分，
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在这宫里苦苦支撑，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也不是为了谁的怜悯，
只是为了守住对萧惊寒的承诺，守住这份早已刻进骨子里的情意。只是我不知道，这份情意，
还能让我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撑多久。—4—册封大典那当，宫里处处挂着红绸，
熏香飘得满殿都是，连空气里都透着热闹。我穿着司制署统一的青布衣裳，站在殿外的角落，
看着各宫嫔妃、王公大臣一个个衣着光鲜地往里走，像看一场与我无关的戏。
原本我是没资格来这儿的，是温尚仪特意跟掌事太监说情，让我来帮忙整理殿内的绸缎，
说是万一陛下问起，也能有个露面的机会。可我心里清楚，我来这儿，只有一个目的。
殿内礼乐响起，太监尖细的声音穿透人群，开始宣读受封名单。
一个个熟悉或陌生的名字被念出，伴随着此起彼伏的谢恩声。我攥紧了藏在袖口里的锦盒，
手心全是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突然，太监的声音顿了顿，念到了我的名字：“叶凝，
昔年伴驾静安王府，护陛下周全，曾挡刺客、熬汤药，劳苦功高……”这话一出，
殿内外瞬间安静了不少，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我看见沈柔坐在贵妃的位置上，
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恶狠狠地瞪着我，像是在警告我别搞事。可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出角落，跪在了大殿中央。
冰冷的金砖硌着我的膝盖，可我却感觉不到疼，只觉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陛下，
”我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坐在龙椅上的陆景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
“臣女……不求位分，只求陛下赐婚……赐我与瑞王萧惊寒完婚。”这话像一颗炸雷，
在殿内炸开了锅。大臣们交头接耳，嫔妃们掩着嘴窃窃私语，连礼乐都停了。
我能感觉到那些目光从好奇、惊讶，慢慢变成了嘲讽和鄙夷。“放肆！”沈柔猛地站起来，
指着我，“叶凝你疯了吗？瑞王殿下早已故去，你一个卑贱婢女，也配提完婚二字？
就算殿下泉下有知，你也只配给他做个侍妾，还敢妄想做王妃？
”她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可我却没有退缩。我从袖口里掏出那个锦盒，打开，
将里面的婚书举了起来。婚书上萧惊寒的字迹遒劲有力，红色的印章还清晰可见，
是他出征前特意跟我定下的凭证。“我不是妄想，”我迎着沈柔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
“这是我与瑞王殿下的婚书，他出征前答应我，等他回来就娶我，如今他虽不在了，
可我想完成他的承诺，做他名正言顺的王妃。”“简直是笑话！”沈柔气得浑身发抖，
“一个婢女，也敢觊觎瑞王妃之位？陛下，您快治她的罪！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陆景琰身上，等着他发话。我也看着他，心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我们毕竟在静安王府相处了十年，他知道我和萧惊寒的感情，或许……或许他会成全我。
可陆景琰只是静静地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只有压抑不住的怒火。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叶凝，你可知罪？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瑞王已逝，皇家颜面不可辱，你一个卑贱婢女，
竟敢在册封大典上胡言乱语，妄图攀附瑞王，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他顿了顿，
语气更加严厉，“朕不准，此事休要再提，退下！”“陛下！”我急得往前爬了一步，
想再求他，可旁边的侍卫已经上前，要把我拉下去。我看着陆景琰，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在我身上停留，仿佛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跳梁小丑。
我手里的婚书被风吹得微微颤动，上面的字迹好像也变得模糊起来。原来，十年的陪伴，
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我和萧惊寒的承诺，在皇家颜面面前，更是一文不值。
被侍卫架着往外走的时候，我听见殿内又响起了礼乐声，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闹剧。
沈柔的嘲笑声在我耳边回荡，大臣们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我的心里。我没有哭，
只是紧紧攥着婚书。陆景琰，你不准又怎么样？我答应萧惊寒的事，就算拼了这条命，
我也要做到。就算不能做名正言顺的瑞王妃，我心里，也永远只有他一个人。只是这皇宫，
往后怕是更难待了。—5—回到司制署的小柴房，我关上门，把自己缩在角落里，
才敢把婚书拿出来，一遍遍地摸。摸着摸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想起第一次见萧惊寒的样子。那时候我还是沈府的婢女，跟着沈柔去参加瑞王府的赏花宴。
满园子的贵人衣着华丽，我缩在角落给沈柔守着披风，不敢抬头。突然就有人拍了我的肩膀，
我吓了一跳，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月白锦袍的少年，眉眼带笑，
手里还拿着一枝开得正艳的桃花。“你叫什么名字？”他弯着腰，跟我平视，
一点都没有贵公子的架子。我当时慌得不行，结结巴巴地说：“回……回殿下，奴婢叶凝。
”他哦了一声，把手里的桃花递给我：“叶凝，这花给你，比你家**头上的好看。
”我哪敢接啊，赶紧摆手，结果他直接把花塞到我手里，还笑着说：“没事，有我呢，
她不敢说你。”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瑞王萧惊寒，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实打实的天潢贵胄。
可他一点都不端架子，反而总爱往沈府跑，名义上是找沈柔的哥哥沈磊，
实际上每次都绕到后院找我。他会偷偷给我带宫里的点心，会跟我讲外面的趣事，
还会在我被沈柔欺负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帮我解围。有一次沈柔罚我跪祠堂，
他就站在祠堂门口，陪我一起淋雨，还跟我说：“叶凝，以后我护着你，谁都不能欺负你。
”我那时候总觉得，他是王爷，我是婢女，我们之间隔着云泥之别，所以一直躲着他。
可他一点都不气馁，还是天天找我，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真正让我动心的，是那年冬天。
我娘得了重病，需要一大笔银子治病，我急得在河边哭，他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
拿着银子找到我，还帮我请了最好的大夫。我跪在他面前想谢他，他赶紧把我扶起来，
眼眶红红的说：“叶凝，你别跟我这么见外，我想对你好，不是因为别的，
就是想跟你在一起。”那天雪下得很大，他把自己的披风脱下来裹在我身上，手冻得通红，
却还笑着说：“等我把北疆的战事平定了，就回来娶你，
到时候我让你做全天下最幸福的王妃。”我看着他眼里的光，终于点了点头。
他出征前的那天，特意来找我，把婚书塞到我手里，上面已经盖好了他的印章。
“你拿着这个，等我回来，咱们就拜堂成亲。”他握着我的手，力道很轻，却很坚定，
“我一定会回来的，你等着我。”我抱着婚书，看着他骑马远去的背影，心里又甜又慌。
我以为我们真的能等到那一天，以为他会穿着喜服，笑着来接我。可我等啊等，
等来的不是他凯旋的消息，而是他战死绝崖的噩耗。那天，一个浑身是伤的副将找到我，
手里拿着他的佩剑和我没来得及盖章的婚书。副将红着眼眶说：“姑娘，
殿下……殿下在绝崖被敌军包围，他拼尽全力杀了好多人，最后……最后寡不敌众，战死了，
他临死前还说，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让你……好好活下去。”我接过婚书和佩剑，
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佩剑上的血迹已经发黑，婚书的边角也被血染得模糊。
我抱着那些东西，坐在地上哭了整整一夜，哭到嗓子哑了，眼泪流干了，
也不敢相信他真的走了。后来沈府让我替沈柔去静安王府陪陆景琰，我答应了。
因为萧惊寒跟我说过，陆景琰是他最好的兄弟，让我帮他多照看一点。我想，这是他的心愿，
我得帮他完成。可现在，我连想跟他完成婚约的愿望，都被陆景琰拒绝了。
我把婚书贴在胸口，眼泪打湿了婚书的字迹。萧惊寒，我是不是很没用？连咱们的约定，
都守不住。可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在九泉之下，知道我是你的王妃。
外面的天渐渐黑了，柴房里冷得像冰窖，可我抱着婚书，却好像能感受到一点他的温度。
—6—册封大典上闹那么一出后，我成了宫里最大的笑话。去御膳房领饭，
会听见宫女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就是她，还想当瑞王妃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
”路过侍卫处，能撞见太监们对着我指指点点，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连司制署里平时还算和气的姐妹，也都躲着我走，生怕跟我沾上关系。我倒也不在意，
反正这宫里的冷言冷语，我早就听习惯了。只是每次摸到怀里的婚书，心里就像被堵住一样，
闷得发慌。那天我抱着要送去给淑妃的衣物，走在回环的甬道里。刚转过拐角，
就看见沈柔带着两个宫女迎面走来。我想躲，可已经来不及了。沈柔径直走到我面前，
眼神扫过我怀里的衣物，嗤笑一声：“怎么？现在只能靠送衣服过日子了？也是，
毕竟连瑞王妃的梦都碎了，不做点杂活，难不成还想让陛下养着你？”我低着头，没说话，
只想赶紧走。可她却突然抬起脚，然后狠狠踩在了我手上。剧痛瞬间传来，
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沈柔的力气很大，鞋跟碾着我的手背，像是要把骨头碾碎，她弯下腰，
凑在我耳边，声音又轻又毒：“你以为瑞王真的是战死的？告诉你吧，他是被我们折磨死的！
”我浑身一僵，像被雷劈中一样，猛地抬头看着她：“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怎么？
不敢信？”沈柔笑得更得意了，“他在绝崖被我们围住后，可没少受罪，
我们断了他的水和粮，把他绑在树上让蚊虫咬，
还让弓箭手把他当靶子射……最后他咽气的时候，那样子，可比现在的你还狼狈呢！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扎进我的心脏。我眼前浮现出萧惊寒笑着递给我桃花的样子，
浮现出他出征前跟我约定的样子，再想到沈柔说的那些残忍画面，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我声音嘶哑，几乎是吼出来的。“为什么？”沈柔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谁让他挡了我们沈家的路！谁让他偏偏喜欢你这个卑贱婢女！他不死，我们怎么能安心？
”说完，她又狠狠碾了一下我的手，才带着人扬长而去。我瘫坐在地上，手背又红又肿，
可我感觉不到疼，心里的恨意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萧惊寒，原来你不是战死的，
你是被他们害死的！是我太傻，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我慢慢捡起散落的衣物，擦干眼泪，
眼神变得冰冷而坚定。沈柔，沈家，所有害过萧惊寒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要为他报仇，要让他们血债血偿！当天下午，我就去了明熙殿。我要找陆景琰，
我要告诉他萧惊寒的真相，我要让他为萧惊寒讨回公道！可守门的太监拦住了我，
说陛下正在处理政务，不见任何人。我就在殿外等，从下午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天亮。
期间有太监来劝我走，说陛下不会见我的，可我没走。我就跪在明熙殿外的石阶上，
像那天在长乐宫门外一样。只是这一次，我不是为了活命，是为了萧惊寒的公道。
天快亮的时候，陆景琰终于从殿里出来了。他看见跪在地上的我，眉头皱得紧紧的，
语气里满是不耐：“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我撑着站起来，膝盖又酸又疼，
可我还是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陛下，臣女求您为瑞王殿下做主！他不是战死的，
他是被沈柔他们折磨死的！您快下令，惩治凶手！”陆景琰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可很快就被怒火取代：“够了！叶凝，你还在提他！
你眼里就只有萧惊寒，从来没有过朕，没有过这江山社稷！”“陛下！”我急得上前一步，
“这不是私事！瑞王殿下是忠臣，是您的兄弟，您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朕说够了！
”他打断我，声音冷得像冰，“此事休要再提！你要是再敢在朕面前提萧惊寒，
就别怪朕不客气！”说完，他转身就进了殿，殿门在我面前重重关上，隔绝了所有希望。
我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殿门，心里一片冰凉。陆景琰，你明明知道真相，
却不愿意为他做主吗？是因为沈家的势力，还是因为你从来就没把他当兄弟？没关系，
你不帮我，我自己来。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沈柔，沈家，你们等着，
我叶凝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们为萧惊寒偿命！—7—自从在明熙殿外被陆景琰怼回来，
我心里那股劲就没松过。白天在司制署裁布料、画式样，晚上就躲在柴房里想办法。
沈柔那边不好碰，沈家还有个沈磊，就是她那个仗着家里势力，在京城里横行霸道的哥哥。
这天上午，温尚仪让我把新画好的衣服式样送去淑妃宫里。我揣着图纸，走在抄手游廊里，
心里还在琢磨怎么能找沈磊的茬，没成想，冤家路窄，刚拐过月亮门，就撞见他了。
沈磊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锦袍，手里把玩着个玉扳指，身边跟着两个小厮，堵在廊子中间，
眼神黏在我身上，像苍蝇似的，让人恶心。“哟，这不是想当瑞王妃的叶姑娘吗？
”他往前凑了两步，语气轻佻，伸手就想碰我的胳膊，“怎么？现在还在干送图纸的活？
跟了我多好，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不比在这宫里受气强？”我赶紧往后退，躲开他的手，
把图纸往怀里紧了紧：“沈大人请自重，我还要去给淑妃娘娘送东西。”“急什么？
”他又上前一步，直接拦住我的路，小厮也跟着围了过来，把我堵得严严实实，
“淑妃那边晚点送也没事，陪哥哥说说话怎么了？当年在沈府，我就瞧着你顺眼，
要不是你非要去静安王府，早就是我的人了。”这话一下子勾起了我当年的回忆。
那时候我还在沈府当差，他就总趁没人的时候骚扰我，要不是萧惊寒后来常去沈府，
帮我挡了几次，指不定要遭他什么毒手。现在萧惊寒不在了，他倒更肆无忌惮了。“沈大人，
请你让开！”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强压着心里的火气。“不让又怎么样？
”他笑得更猥琐了，伸手就想来抓我的手腕，“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能让瑞王护着的人？
现在宫里谁不知道你是个笑话，跟了我，是给你脸！”眼看他的手就要碰到我，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想起了萧惊寒的死，想起了沈柔的嚣张，一股气直冲头顶。
我没等他碰到我，猛地往前一凑，对着他伸过来的手，狠狠咬了下去！“啊！你疯了！
”沈磊疼得大叫，想把手抽回去，可我咬得死死的，嘴里都尝到了血腥味。我就是要让他疼，
让他知道，我叶凝不是好欺负的！他急了，另一只手挥过来想打我，我赶紧松口，
往旁边一躲，趁着他捂着手叫骂的空档，推开旁边的小厮，拔腿就跑。我不敢回头，
只知道往前跑，廊子两边的花草飞快地往后退，风刮得我耳朵疼，怀里的图纸都跑散了几张。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被他抓住，抓住了就完了！一直跑到淑妃宫门口，
看见守门的宫女，我才敢停下来，扶着宫墙大口喘气，心脏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回头看了一眼，没看见沈磊的影子，这才松了口气。守门的宫女见我跑得满头大汗，
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问我：“叶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摆了摆手，
缓了好一会儿，才把散了的图纸整理好，声音还有点发颤：“没……没事，就是跑快了点，
麻烦姐姐通报一声，我来给淑妃娘娘送衣服式样。”进去给淑妃递图纸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