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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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周野为我顶罪入狱。我承诺会等他，却在探监时故意让他看见我和别人拥吻。
他猩红着眼砸烂探视玻璃：“林晚，你会后悔的！”三年后，他出狱成了商界新贵，
将我堵在墙角：“学狗叫，我就放过你家公司。”我颤抖着跪下，
他却在听见我第一声“汪”时失控红眼。“为什么当年要背叛我？
”我扯出病例单——晚期胃癌，只剩三个月。“因为我要你恨我，
而不是为一个死人耽误一生。”---冷。探视间的空气像是结了冰渣，每一次呼吸，
都带着针扎似的疼。林晚穿着米白色的羊绒衫，袖口被她无意识地攥得死紧，指尖嵌进掌心，
留下几个月牙形的白印，又缓缓褪成更深的红。她盯着面前厚重的玻璃，玻璃有些脏，
模糊地映出她自己的脸——苍白，眼下透着失眠的青黑，嘴唇抿成一条僵直的线。玻璃对面，
那道门开了。周野走了出来。林晚的心猛地一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三年。
隔着不过几尺，却像隔着一整座刀山，一片沸腾的血海。他瘦了，瘦了很多，
原本流畅的肩线变得嶙峋，深蓝色的囚服空荡荡地挂在他身上。头发剃得很短，
露出清晰的头皮和额角一道新增的、狰狞的疤。皮肤是一种不见天日的惨白，
可那双眼睛……那双曾经盛满少年炽热和星光的眼睛，此刻沉得像两口枯井，
所有的光都被吸走了，只剩下黑，冰冷的、审视的、带着淬毒恨意的黑。他一步步走过来，
脚步很稳，却带着一种沉重的、镣铐虽除却已烙印进骨子里的滞涩。他在椅子上坐下，
目光钉子一样钉在她脸上，没有丝毫偏移。林晚喉咙发干，她张了张嘴，
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找回那个演练过无数次的、冷静甚至应该带上一点不耐和疏离的表情。
“周野……”声音出口，沙哑得厉害。周野没应。他只是看着她，那目光刮骨剔风，
沉默比任何质问都更具压迫。“你……”林晚强迫自己挺直脊背，指甲更深地掐进肉里，
疼痛让她清醒，“在里面，还好吗？”话一出口，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废话。
愚蠢的废话。一千多个日夜，水泥方格子，失去自由，顶着一个莫须有的重罪，怎么可能好？
周野的嘴角极其缓慢地扯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是一个冰冷而锋利的弧度。“托你的福，
还没死。”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林晚耳膜上。她垂下眼，避开他的视线，
落在自己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手指上。探视间狭**仄，头顶惨白的灯光嗡嗡作响，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更深沉的、绝望颓败的气味。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沉默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漫过脚踝、膝盖、胸口，即将把她溺毙。就是现在。
林晚猛地抬起眼，视线却越过了周野的肩膀，投向了他身后探视间入口的方向。
她的眼神变了，方才的僵硬和挣扎像潮水般退去，
换上了一种刻意为之的、柔软的、甚至带着点羞涩的亮光。嘴角也勾了起来，
那是一个真正的、带着温度的笑，是她很久很久没有对周野露出过的笑容。
周野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然后，林晚抬起手，朝着那个方向，轻轻挥了挥，
嘴唇无声地开合，看口型，是亲昵的“这里”。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穿着剪裁合体的浅灰色大衣，身姿挺拔，面容俊朗，气质温和。
他手里拿着一杯显然是外面买来的热咖啡，目光精准地落在林晚身上，
随即也露出一个体贴的笑容，快步走了过来。周野没有回头。但他的脊背，一点点绷紧了，
像拉满的弓弦。男人走到林晚身边，很自然地俯身，将咖啡杯递到她手里，
指尖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手背。“等久了吧？外面有点堵车。”他的声音不高，
但在死寂的探视间里，清晰得刺耳。“没有，我也刚到。”林晚接过咖啡，指尖蜷缩，
借那一点虚幻的温度取暖。她仰起脸，对男人笑，眼睛弯起来，努力让那笑意渗进眼底，
“谢谢你特意陪我过来。”男人顺势抬手，极其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肩膀，轻轻拥了一下，
姿态亲密而呵护。他的嘴唇，似无意，又有意，擦过了林晚的额角。只是一个瞬间的接触。
玻璃对面，“砰”一声闷响。周野的拳头，砸在了他面前的台面上。手背青筋暴起，
指关节瞬间通红。他依旧没有回头去看那个男人，但他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了林晚。
那双枯井般的眼里，终于燃起了东西——是黑色的火焰，是沸腾的岩浆，
是足以将一切焚毁的暴怒和难以置信。林晚的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
她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维持住脸上那该死的、温柔的笑靥。
她甚至往男人的怀里更靠了靠，仿佛那里是她唯一的港湾。周野慢慢地、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缓，却带着一种骇人的力度，像一头被彻底激怒、挣脱锁链的困兽。
他双手撑在台面上，身体前倾，隔着肮脏的玻璃，他的脸逼近，
额角那道疤因为充血而显得更加狰狞可怖。他的目光，
一寸寸凌迟着林晚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最终，
定格在她那双努力笑着、却止不住轻微颤抖的眼睛里。然后，他开口了。声音压得极低，
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疯狂的平静，一字一句，凿进林晚的耳膜、心脏、骨髓：“林、晚。
”他唤她的名字，像在咀嚼带着血的碎玻璃。“你会后悔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
他猛地抡起拳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两人之间隔着的、厚厚的探视玻璃！“哐——！！
！”巨响震动了整个探视间。玻璃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以他的拳头为中心，
蛛网般的裂纹瞬间炸开，蜿蜒爬满整面屏障。细碎的玻璃碴飞溅，划过他的手背，
留下几道鲜红的血线。警报声凄厉地响起，门外传来狱警急促的脚步声和吼叫。
男人吓了一跳，下意识把林晚往后护了护。林晚却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看着玻璃对面，
周野被迅速冲进来的两名狱警粗暴地反拧住胳膊，死死按在墙上。
他的脸贴着冰冷污浊的墙面，扭曲着，可那双猩红的眼睛，依旧穿过碎裂的玻璃，
穿过纷乱的人影，死死地钉在她身上。那里面没有泪，只有恨。
铺天盖地、刻骨铭心、不死不休的恨。狱警的呵斥，男人的低语，
警报的尖啸……所有声音都潮水般退去。林晚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双眼睛。
她看着周野被强制押着转身，拖向那道沉重的铁门。在即将消失在门后的最后一瞬，
他挣扎着，又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林晚读懂了。他说：林晚，我活着出来，
就是为了让你下地狱。铁门“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一切。揽着她肩膀的手臂紧了紧，
男人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晚，没事吧？吓到了？我们快走。
”林晚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软了一下，又被男人牢牢扶住。她手里那杯咖啡，
早已冰冷，泼洒出来一些，烫红了她的手背，她却毫无知觉。“没事，
”她听到自己用平静得诡异的声音说，“我们走吧。”走出监狱大门，
深秋的风卷着枯叶劈头盖脸打来，寒意刺骨。阳光惨淡，照在身上没有一丝暖意。
坐进男人温暖的车里，引擎启动，驶离那片灰色高墙下的阴影。
直到监狱的建筑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林晚一直挺得笔直的脊梁，才像折断的芦苇般，
骤然坍塌下去。她捂住嘴，剧烈的咳嗽猛地爆发出来，一声接着一声，撕心裂肺，
咳得整个身体蜷缩起来，不住地颤抖。“小晚！药呢？”男人慌了神，连忙靠边停车，
手忙脚乱地翻找她的手提包。林晚摆摆手，咳得说不出话，指缝间渗出骇人的鲜红。
男人找到那个小小的白色药瓶，倒出两粒，又拧开一瓶水，喂她服下。好一阵，
咳嗽才渐渐平息。林晚瘫在座椅里，脸色比纸还白，额发被冷汗浸透，黏在皮肤上。
她闭着眼，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扯着肺叶生疼。男人抽出纸巾，
小心翼翼地擦拭她嘴角和掌心的血迹，眼里满是心疼和不赞同。“非要这样吗？
刚才太危险了！你看到他那个样子……”“只有这样，他才会恨我。”林晚睁开眼，
望着车顶，眼神空洞，没有焦点，“恨比爱长久，恨才能让他忘了我，好好活下去。
”“可你的身体……”“赵医生，”林晚转过头，看着这个她高中时代的朋友，
如今的主治医师之一，也是她这场戏里唯一的“共犯”，“我的时间不多了。三个月，
也许更短。周野……他不能把未来耗在一个死人身上。他必须往前走。”赵成弘看着她，
重重叹了口气，最终什么也没再说，只是重新发动了车子。车子汇入车流，
窗外城市的光影飞速掠过。林晚靠在车窗上，玻璃冰凉，映出她模糊的、毫无生气的脸。
手无意识地抚上小腹，那里沉甸甸地压着一份诊断书：胃恶性肿瘤晚期，多发转移，
预计生存期3-6个月。确诊那天，也是周野二审维持原判，被正式送往监狱的日子。
晴天霹雳，一道接着一道。她记得自己蜷缩在医院冰冷的长椅上，手里攥着两张纸，
一张是死亡通知，一张是周野的判决书。世界在她眼前寸寸碎裂，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顶罪……是她这辈子对周野撒下的第一个，也是最大的谎。那个混乱的夜晚，
失手推开骚扰她的混混、导致对方后脑撞上尖角身亡的人，明明是她。可周野冲进来，
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混混和惊恐失措的她，毫不犹豫地捡起了地上那个染血的烟灰缸。
“人是我打的。”他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声音沉稳得不像一个二十岁的青年，“林晚，听着，
人是我打的。你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警察到来时，他一口咬定是自己所为。动机？
混混挑衅，他一时激愤。证据？他的指纹清晰地印在凶器上。
他甚至逻辑严密地还原了“作案过程”。她哭喊着说不是他，但没人相信。监控坏了，
没有其他目击者。周野的供词天衣无缝。他的父亲早亡，母亲改嫁远走，了无牵挂。而林晚，
有体弱多病的母亲，有刚刚起步的家族小公司。他用三年自由，赌她一生平安。探监时，
她抓着他的手，泪流满面：“周野，我等你，我一定等你出来。”他在玻璃那头笑，
眼角有泪光，却还在安慰她：“别哭，晚晚。三年很快。等我出来，我们结婚。
”她当时重重点头，心里却已经是一片荒芜的冰原。她的“三年”，是倒计时的沙漏，
已经漏掉了大半。她不能让他守着承诺，等来一具冰冷的尸体，
或是拖着一个不久于人世的累赘。恨吧，周野。她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默默地想。
用尽你所有的力气来恨我。然后，忘记林晚这个卑劣的、背叛的女人，去开始你崭新的人生。
车子驶入城东一片老旧的居民区，停在了一栋不起眼的六层楼下。
林晚谢绝了赵成弘送她上楼的好意，独自走进了昏暗的楼道。咳嗽已经暂时压下去了，
但浑身的力气也仿佛被抽空，每上一级台阶都格外艰难。钥匙**锁孔，转动。门开的瞬间，
一股陈旧的、混合着淡淡药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妈，我回来了。”她扬声，
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快一些。没有回应。林晚心里一紧，快步走进小小的客厅。
母亲林芳靠在旧沙发里，头歪向一边，像是睡着了。电视机开着，播放着吵闹的广告，
音量很大。旁边的小几上，放着半杯水和几盒药。“妈？”林晚走近，
轻轻推了推母亲的肩膀。林芳猛地惊醒，眼神有些涣散，过了好几秒才聚焦到林晚脸上。
“晚晚回来了？瞧我，看着电视就睡着了。”她努力想坐直身体，动作却有些迟缓。
林晚扶住她，碰到母亲的手臂，心里又是一沉。比上次回来，似乎又瘦了些。
“是不是又没按时吃药？”她看向小几上的药盒。“吃了，吃了。”林芳连忙道，
眼神却有些躲闪，“就是人老了，精神不济。你工作忙，不用总惦记着我。
周野……他今天怎么样？”林晚动作一滞，垂下眼，拿起水杯去厨房接水，
借以掩饰瞬间翻涌的情绪。“他……还好。让我别担心。”她背对着母亲，声音平静无波。
“那就好，那就好。”林芳喃喃道，叹了口气，“这孩子，都是为了咱们家……晚晚，
你可不能对不起人家。等他出来，你们……”“妈，”林晚打断她，端着温水走回来，
把药片递到母亲手里，“先把药吃了。这些事，以后再说。”看着母亲服下药，
林晚转身去厨房，准备做点简单的晚餐。冰箱里空空荡荡，
只剩下两个鸡蛋和一小把蔫了的青菜。她拿出手机，看了看银行卡余额，
那串数字让她指尖发凉。父亲的公司在父亲去世后早已摇摇欲坠，全***亲勉强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