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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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半。陈默的微信头像在黑暗中跳动，像只不怀好意的萤火虫。点开。
就一行字：“林雾隐，我们分手吧。你太沉闷，像滩死水。我累了。”连个句号都懒得打。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三遍。确认发信人确实是那个昨天还在说“宝贝晚安”的陈默。沉闷？
死水？累？血液好像一瞬间冻住了，又猛地烧起来，烫得心口发疼。手指有点抖。想砸手机。
想冲到他家把他揪出来问个明白。但最后，我只是按灭了屏幕。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
枕头是湿的。妈的。真没出息。第二天，我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去上班。眼睛肿得像核桃。
部门主管周扒皮，哦不，周经理，扔给我一沓资料。“林雾隐，星海集团那个大项目，
前期沟通你一直跟着，现在甲方指定要你对接后续方案深化，你顶上。”我脑子嗡嗡的。
星海？那个业内出了名难搞、预算高到吓死人的大甲方？“我？”嗓子哑得厉害，“周经理，
我才进项目组没多久，陈默他……”“陈默调去负责新项目了。”周经理打断我，
语气不容置疑，“甲方点名要你。别给我掉链子！今天下午两点，
甲方项目组第一次内部碰头会，你代表我们公司去汇报初步方向。
”他把一个文件夹拍在我桌上。“资料都在这里，抓紧看。会议室地址发你邮箱了。
”说完就走，雷厉风行。留下我一个人对着那堆天书般的行业术语和数据报表。
还有……甲方点名要我？陈默负责的时候，我确实只是个小透明，
负责整理资料、记会议纪要。他大概觉得我安全，不会抢他风头。现在他拍拍**走了，
扔下这么大个烫手山芋给我？心脏猛地一沉。星海……这名字有点耳熟。
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听过。算了。分手归分手。班还是要上的。饭还是要吃的。
我拧开瓶矿泉水，灌了一大口。冰水**得胃一缩。清醒了点。死水是吧？
老娘让你看看死水也能淹死人！下午一点五十。我抱着电脑和资料，
站在星海集团那栋锃光瓦亮的摩天大楼前。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晃得人头晕。
深吸一口气。走进去。冷气开得很足，激得我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前台核对了预约信息，递给我一张临时门禁卡。“27楼，左转第二会议室。
”电梯平稳上升。我对着光亮的电梯壁，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子。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
眼下的青黑粉底都快盖不住，但眼神是冷的。像结了一层薄冰。“叮——”27楼到了。
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得让人心慌。找到第二会议室。
门是虚掩的。我推门进去。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
看到正对门口主位上那个低头翻看文件的男人时。我的脚步。钉在了原地。全身的血液。
“唰”地一下。全涌到了头顶。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手脚冰凉。怎么会是他？！陈默！
他穿着合身的藏青色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几个月前，他还穿着皱巴巴的T恤，
在我那个小出租屋里抱怨工作累、甲方难搞。现在，他坐在星海集团项目组的主位上。
姿态从容。像个真正的精英。旁边一个打扮精致、妆容得体的女人，正微微侧身，
低声跟他说着什么，笑容温婉。那是陆栖梧。他公司公认的女神。
也是……传说中他暗恋多年的人。原来。死水是假。累是假。找到真正的“活水”，才是真。
陈默似乎感觉到门口的动静，抬起头。目光撞上我的瞬间。他脸上的那份从容自信。裂开了。
瞳孔猛地一缩。震惊。难以置信。甚至……有一丝慌乱？他手里转着的钢笔，
“啪嗒”一声掉在光洁的会议桌上。声音不大。却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我脸上。
又抽在他脸上。空气凝固了。会议室里其他几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
带着审视和疑惑。陆栖梧也看了过来，漂亮的眉毛轻轻蹙起。“这位是？
”一个看起来像负责人的中年男人开口问道，打破了死寂。我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尖锐的疼痛让我找回了一丝清明。脸上迅速调整出一个职业化的、平静无波的表情。
踩着那双不太适应的高跟鞋。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到会议桌旁。放下电脑和资料。
目光扫过陈默那张精彩纷呈的脸。最后落在那个发问的中年男人身上。声音清晰，不高不低。
“各位好。我是飞创科技的林雾隐，负责贵集团‘星海计划’项目后续的方案深化与对接。
”我顿了顿。清晰地吐出下一句。“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这个项目的甲方负责人。”说完。
我拉开陈默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脊背挺得笔直。目光坦然。
迎向陈默那双震惊到近乎失焦的眼睛。清晰地看到。他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精彩得像个调色盘。死寂。会议桌下，我的手心全是汗，指甲深深陷进肉里。面上，
一片风平浪静。“林……雾隐？”陈默旁边的陆栖梧，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利，“飞创科技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她看我的眼神，
充满了审视和不加掩饰的怀疑。大概觉得我是哪里冒出来的小角色，不配坐在这里。
我扯了扯嘴角，没理她。直接看向刚才那个中年男人：“请问，可以开始了吗？”中年男人，
后来知道是星海的项目总监，姓赵。他愣了一下，立刻点头：“哦哦，可以可以。
林**是吧？没想到飞创这次派了这么年轻的负责人。我是赵启明，项目总监。
这位是陈默陈经理，主要负责技术对接。这位是陆栖梧陆主管，
负责市场分析……”他一一介绍。介绍到陈默时，陈默的嘴唇抿得死紧，眼神躲闪，
根本不敢看我。轮到陆栖梧，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我点了点头，
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刮过来。“赵总监好，陈经理好，陆主管好。”我公式化地点头，
打开电脑，连接投影仪，“时间宝贵，我们直接进入主题。
关于‘星海计划’前期沟通中提出的核心需求，
飞创做了初步的方向梳理……”我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响起。冷静。平稳。条理清晰。
把之前几天熬夜啃下来的资料和理解，一点点铺陈开。陈默一直低着头，
手里捏着那支掉过的钢笔，指节用力到发白。偶尔抬头，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震惊，难堪，
还有……一丝陌生的忌惮？陆栖梧则时不时插嘴，
试图用一些专业术语或者市场数据来质疑我的方向。“林**，
你这个用户画像是不是太理想化了？我们之前的数据显示……”“林**，竞品分析这块，
我觉得忽略了XX公司的最新动态……”每次她开口，陈默都微微点头，像是无声的支持。
我放下激光笔，目光直视陆栖梧。“陆主管提出的XX数据，是三个月前的季度报告。
我参考的是上周发布的行业白皮书以及我们飞创内部最新的市场调研快报。
”我调出那份报告的截图，放大。“至于XX公司的最新动态，
他们在本月初的战略发布会上明确表示，重心已转向海外，短期内不会在同类项目投入竞争。
这一点，在陆主管上周提交给项目组的周报摘要里，似乎也没有提及？
”陆栖梧的脸色僵了一下。“我……那份周报还在整理细节……”“市场瞬息万变，
细节固然重要，但方向性的误判，代价会更大，您说对吗，陆主管？”我语气平淡，
却带着无形的压力。陆栖梧哑口无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陈默猛地抬起头，
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惊愕。他大概从没见过这样锋芒毕露的林雾隐。那个在他面前，
总是温顺、安静，甚至有点“沉闷”的林雾隐。会议室里其他人交换着眼神。
赵总监看我的目光，多了几分认真。“林**准备得很充分。”他点点头，“继续。
”接下来的汇报，顺利了很多。陆栖梧偃旗息鼓。陈默全程沉默，像个哑巴。汇报结束。
赵总监提了几个问题，我都给出了明确的解答思路。“好，初步方向没问题。后续深化方案，
特别是用户落地场景那块，需要更细化。林**，你们多久能出详细方案？”赵总监问。
“两周。”我给出一个合理的期限，“下周一前，我们会提交详细计划书。”“行。
”赵总监拍板，“那今天就到这。林**，后续直接跟我，还有陈经理这边对接。”“明白。
”我关掉投影，开始收拾东西。“等等。”陈默突然开口。所有人都看向他。
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避开我的视线，对赵总监说：“赵总，技术对接这块，
以前都是我跟飞创的张工沟通比较顺畅，是不是……”他想把我换掉。
用“沟通顺畅”这种借口。我停下动作，看向他。眼神很淡。“陈经理。”我开口，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会议室再次安静下来。“飞创科技负责这个项目的对接人，
是我林雾隐。这是双方公司确认过的。至于技术细节，我们团队有资深工程师，
可以确保与您的沟通无缝衔接。”我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丝极淡的、没有任何温度的笑意。
“您有任何技术疑问，随时找我。”“我保证，随叫随到。”陈默的脸，彻底黑了。
走出星海大楼。午后的阳光晒得人发晕。我站在巨大的玻璃幕墙阴影下，
感觉后背衬衫有点湿。是冷汗。刚才在会议室里绷得太紧。手指还在微微发抖。不是害怕。
是另一种强烈的情绪在冲刷。爽。一种近乎报复性的**。看着他震惊，看着他难堪，
看着他想换掉我又无能为力的样子。**痛快！手机在包里震动。是闺蜜江浸月。“喂？
雾隐！怎么样怎么样？去星海没被刁难吧？那个**陈默有没有……”“浸月，”我打断她，
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你猜我刚才在星海的会议室里，看见谁了？”“谁？
总不能是陈默那个负心汉吧？”“就是他。”“**？！！”江浸月在电话那头尖叫起来，
“他跑去星海干嘛？堵你？他有病吧？！”“不是。”我深吸一口气，
感觉肺叶里都是冰碴子和火焰混合的味道，“他是甲方。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啥玩意儿？！他是甲方？！星海的人？！”“嗯。
项目技术对接经理。”“***他大爷！！！”江浸月的咆哮几乎要震破我的耳膜，
“这个杀千刀的王八蛋！他攀上高枝了？难怪甩你甩得那么干脆！还他妈说你死水？
我看他才是臭水沟里泡烂的癞***！那你呢？你见着他了？他没为难你吧？”“为难？
”我冷笑一声，抬头看着星海那刺眼的LOGO，“他现在没这个资格了。”“啥意思？
”“因为，”我一字一顿地说，“我现在，是他项目的甲方负责人。”电话那头。
又是死一般的寂静。然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林雾隐！
！！你是我的神！！！**！！！他脸是不是绿了？！是不是？！是不是？！”“嗯。
”我应了一声，嘴角终于忍不住，大大地咧开，“比苦瓜还绿。”“哈哈哈哈哈哈！报应！
活该！让他**！让他劈腿！让他找什么***活水！淹死他个王八蛋！
”江浸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请客！必须请客！我要吃最贵的火锅！”“行。
”我心情前所未有地畅快，“今晚，老地方。”接下来的两周。我像上了发条的机器。
白天在公司，带着项目组的人疯狂加班，细化方案。晚上回家，继续啃资料，研究技术文档，
反复推敲每一个细节。困了就用咖啡续命。饿了随便塞两口面包。整个人瘦了一圈。
但眼睛亮得惊人。我知道陈默在盯着我。等着我出错。等着我扛不住压力崩溃。
等着我像他说的那样，是一滩扶不上墙的“死水”。那我偏要做出个样子给他看！
不是要活水吗？老娘掀起的浪，能拍死你！
项目组的同事一开始对我这个空降的负责人也有疑虑。特别是知道我之前只是个打杂的。
但看到我玩命的样子，看到我梳理出来的清晰框架和对甲方需求的精准把握，
质疑的声音渐渐小了。实力，是最好的说服力。这期间，和陈默的线上对接不可避免。
他大概是拉不下脸直接跟我沟通，每次都让他的手下，一个叫小李的技术员在群里@我，
或者发邮件。语气公事公办，但问题刁钻。摆明了想给我找茬。“林经理，
关于数据接口的安全协议部分，贵司方案中引用的标准似乎低于行业最新规范？”“林经理，
用户并发承载力的预估模型，请提供详细算法和压力测试数据。”“林经理，
系统日志的存储和调用机制，方案描述过于模糊，请补充。
”……群里@我的消息一条接一条。飞创的同事有点慌。“雾隐姐，
这陈经理是不是故意挑刺啊？”“安全协议那个，
我们用的明明就是主流的……”“并发模型的数据，
之前给过他们啊……”我看着屏幕上那些问题。冷笑。陈默。你就这点水平？
我直接在群里回复：“@小李1.安全协议部分，
我们采用的标准（RFCXX）是目前国际公认且稳定运行多年的成熟方案，
贵方提到的‘最新规范’（草案YY）尚未正式发布，且存在已知漏洞（详见附件1）。
基于项目稳定性优先原则，我方认为成熟方案更优。如贵方坚持采用草案，
请提供充分的兼容性与风险评估报告。
”“2.用户并发承载力预估模型算法及压力测试原始数据，
已于上周五邮件发送至陈默经理邮箱（邮件编号：ZZZ）。为避免遗漏，
已再次抄送本项目组全体及赵总监。请查收。”“3.系统日志机制详情，
已补充至方案第7.3章节（见附件2更新文档）。
其设计符合贵方前期提出的‘可追溯、易审计’核心需求。如有进一步疑问，
建议安排专项会议讨论。”回复完毕。群里一片死寂。几分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