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
-
“看看，看看你儿媳妇吃得多香！”视频里，婆婆对着镜头笑。她端起我的饭碗，
“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沫进去。搅了搅。又吐了一口。家族群里，99+消息。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大嫂厉害！”“她知道吗？”“不知道，傻子一样吃得可香了。
”我攥着手机，浑身发抖。这个视频，她发了三个月了。三个月，我吃了多少口她的口水？
我把视频保存下来。打开了本市电视台的爆料热线。1.我叫苏婉，今年28岁，结婚三年。
发现这个视频，是一个意外。那天下午，我在公司加班，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是我表妹。
“姐，你加了咱家那个大家族群吗？”我愣了一下。什么大家族群？
我只知道我们苏家有个小群，十几个人。赵家那边，我从来没被拉进过任何群。“没有，
怎么了？”表妹发来一段语音。“姐，我有个同事嫁到你们那个村了，
她今天给我看了个视频，说是你婆婆发在群里的……姐，你自己看吧。”她发来一个视频。
9秒。我点开。画面里是我家厨房。婆婆的脸凑近镜头，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看，
看看你儿媳妇吃得多香！”镜头转向灶台上的一个碗。那是我的碗。蓝边的，我自己买的。
婆婆端起来，对着碗里的米饭，“呸”——一口浓痰落进去。她用筷子搅了搅，
又“呸”了一声。然后把碗放回原位。镜头又转回她的脸。“嘿嘿，等会儿她回来吃。
”视频结束。我坐在办公室，盯着黑掉的屏幕，脑子里一片空白。表妹又发来一条语音。
“姐，我同事说这视频在群里传了好久了，好多人都看过……你真的不知道吗？”我没回。
我的手在抖。三年。我在这个家吃了三年的饭。她每天给我盛饭，每天笑着说“来，
吃饭了”。我打开微信，找到赵家那个大群的入口——没有。我从来没被拉进去过。
我给老公发消息：“你们赵家有个大家族群？”他秒回：“有啊，两百多人呢，怎么了？
”“我怎么没在？”“那是我们赵家的群，你一个外姓人进去干嘛？”外姓人。
我盯着这三个字，突然笑了。结婚三年。生了一个儿子。我是外姓人。我没再回他。
打开抖音，搜索本市电视台的爆料账号。找到了。我把视频保存下来，
写了一段文字：“我婆婆往我饭里吐口水，还录视频发家族群炫耀。
这件事持续了至少三个月。我想请媒体帮我讨个公道。”点击发送。2.晚上六点，
我准时下班。推开家门，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婆婆从厨房探出头：“回来啦？洗手吃饭。
”和往常一样。笑眯眯的。我看着她的脸，想起视频里那个得意的表情。“好。
”我走进卫生间，洗了手。出来的时候，饭已经摆好了。四菜一汤。
红烧肉、炒青菜、蒸鱼、凉拌黄瓜。我的碗已经盛好了饭，放在我的位置。蓝边的碗。
婆婆坐在对面，笑着说：“今天红烧肉炖得烂，你多吃点。”我看着那碗饭。“妈，
我今天不太舒服，不想吃米饭。”“不舒服？哪儿不舒服？”“胃不舒服。我喝点粥吧。
”婆婆愣了一下。“粥？没熬粥啊。”“那我自己下碗面。”我站起来，走进厨房。
婆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这孩子，好好的饭不吃，非要折腾。”我没回头。打开橱柜，
找到一包方便面。烧水，下面，加了个蛋。端出来的时候，老公赵明已经到家了。
他坐在桌边，正往嘴里扒饭。“你怎么吃泡面？”“胃不舒服。”“不舒服还吃泡面？
”他皱眉，“吃米饭啊，我妈炖的红烧肉多香。”“不想吃。
”婆婆在旁边说：“你媳妇就是矫情，好好的饭不吃。”我低头吃面，没说话。
赵明看了我一眼，继续吃他的。儿子赵安安从房间跑出来，扑到我怀里。“妈妈！
”我抱了抱他。“安安吃饭了吗？”“吃了！奶奶喂的！”婆婆笑了：“我给安安单独做的，
蒸蛋羹，可香了。”我点点头。安安两岁半，正是可爱的时候。
他是我留在这个家里的唯一理由。吃完面，我把碗刷了，带着安安回房间。躺在床上，
我打开手机，翻了翻那个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9秒。呸。呸。搅一搅。“嘿嘿，
等会儿她回来吃。”我点开那个群的截图。表妹同事发给她的。群名叫“赵氏大家庭”。
200多人。视频下面，密密麻麻的回复。“哈哈哈哈大嫂你可真行！”“绝了绝了！
”“她不知道吧？”“肯定不知道，傻子一样吃得可香了。”“这媳妇也够蠢的。
”“大嫂天天这样？”“天天！她自己说的！干了三个月了！”“牛逼牛逼！
”200多人的群。没有一个人告诉我。包括我老公。他在群里。他看到了吗？
我翻了翻聊天记录。那条视频发了有四天了。赵明的头像在群里出现过。
他发了一个捂嘴笑的表情。我盯着那个表情看了很久。捂嘴笑。他觉得很好笑。
他妈往他媳妇饭里吐口水，他觉得很好笑。我把手机放下，闭上眼睛。明天。等明天。
3.第二天一早，我接到一个电话。本市电视台。“您好，请问是苏婉女士吗？
我们收到了您的爆料……”我说：“是我。”对方说：“这件事我们觉得很有新闻价值，
想约您做个采访，方便吗？”“方便。”“好的，我们下午派记者过去。方便发个定位吗？
”“可以。”挂了电话，我请了半天假。下午两点，记者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扛着摄像机。我约在了家附近的一个咖啡厅。女记者姓刘，三十多岁，看起来很干练。
“苏女士，您能把当时的情况详细说一下吗？”我点开视频给她看。她看完，脸色变了。
“这……这也太过分了。”“对。”“持续三个月？”“至少三个月。视频是四天前发的，
群聊记录说干了三个月了。”刘记者翻着那些聊天截图，眉头越皱越紧。“200多人的群，
没人告诉您？”“没有。”“您丈夫呢？”我把赵明的那个表情包截图给她看。
“这是他在群里的回复。”刘记者沉默了。“苏女士，我们需要去您家实地拍摄，
采访您婆婆。您同意吗？”“同意。”“她会同意吗？”“不知道。”我笑了笑，
“不同意也没关系，视频是她自己发的，证据确凿。”刘记者点点头。“那我们走吧。
”4.推开家门的时候，婆婆正在看电视。看到我身后跟着两个扛摄像机的人，她愣住了。
“苏婉，这是……”“电视台的记者。”我说，“来采访你。”婆婆脸色一变。“采访我？
采访**什么？”刘记者上前一步：“您好，我们是XX电视台的记者，
收到了一条关于您的爆料。”“什么爆料？”刘记者把手机递过去。视频播放。婆婆的脸，
从疑惑变成惊愕，又从惊愕变成惨白。“这、这这……”“请问这是您拍的吗？
”婆婆嘴唇哆嗦：“我、我……”“视频里往饭里吐口水的人是您吗？
”“我……那不是……”“群聊记录显示，您说这件事持续了三个月，是真的吗？
”婆婆猛地扭头看我。“是你！是你报的！”我站在门边，看着她。“对，是我。”“你！
你这个白眼狼！”婆婆指着我的鼻子，“我给你们做了三年的饭！你就这样报答我？
”刘记者：“可您往她饭里吐口水了。”“那不是……那就是开个玩笑！”“玩笑？
”刘记者看了看手机，“您群里说‘干了三个月了’，这是什么意思？”婆婆脸涨得通红。
“我、我就是说着玩的！”“视频里的行为也是说着玩的？”“我……”这时候，门开了。
赵明走进来，看到满屋子的人，愣住了。“这什么情况？”“你回来得正好。”我说，
“记者在采访你妈。”赵明看了看记者，又看了看他妈。“采访什么？
”刘记者把视频给他看。赵明脸色变了。“这……”“赵先生，
请问您之前看到这个视频了吗？”赵明没说话。“群聊记录显示，
您在视频下面发了一个捂嘴笑的表情。”赵明的脸红了。
“我……我当时以为是开玩笑……”“开玩笑？”我开口了，“你妈往我饭里吐口水，
你觉得是开玩笑？”“苏婉，你冷静点……”“我很冷静。”我看着他，“赵明，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什么？”“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告诉我？
”赵明不说话。“有没有？”“……没有。”“为什么？”他涨红着脸，
憋了半天：“我以为……我以为就是开玩笑……”“三个月。”我说，
“你妈往我饭里吐口水吐了三个月，你觉得是开玩笑。”赵明低下头。婆婆突然扑过来，
要抢刘记者的手机。“不许拍！不许拍！”刘记者往后退了一步。“大姐，您冷静点。
”“你们凭什么拍我？我犯法了吗？”刘记者说：“往别人饭里吐口水，可能涉嫌故意伤害。
”婆婆愣住了。“什么？”“唾液里有细菌，您持续三个月往儿媳妇饭里吐口水，
如果造成身体损害，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婆婆脸白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视频是您自己拍的，自己发的，还炫耀了三个月。”刘记者说，
“怎么能说不是故意的？”婆婆腿软了，一**坐在沙发上。赵明急了：“妈！你别害怕！
”他转头看我，“苏婉，你有病吧？你把这事捅给电视台干什么？家丑不可外扬懂不懂？
”我看着他。“家丑？”“对，家丑！这种事，你关起门来说不行吗？
非要闹得全世界都知道？”“她吐我饭里三个月，你说是玩笑。”“那你就这么报复她？
”“我在报复吗？”我笑了，“我只是在让全世界知道，你赵家人有多恶心。
”5.那条新闻，当天晚上就播了。我没回家。带着安安，住进了表妹帮忙找的酒店。
电视里，婆婆的脸被打了马赛克。但声音没变。“那不是……那就是开个玩笑！
”“我、我不是故意的……”弹幕炸了。“玩笑？**你往别人饭里吐口水叫玩笑？
”“三个月！恶心死了！”“这婆婆有病吧？”“老公也是个废物，看到了不告诉自己老婆？
”“捂嘴笑，绝了，真的绝了。”手机响了。赵明打来的。我接了。“苏婉！你是不是疯了？
”“怎么了？”“你看看网上！全都在骂我妈！”“哦。”“你快把视频删了！
”“视频不是我发的，是电视台发的。”“那你让他们删！”“为什么？”“什么为什么？
”他急了，“你要毁了我们赵家吗？”“赵明。”我说，“你妈往我饭里吐口水三个月，
你觉得是玩笑。200人的群，没有一个人告诉我。包括你。
”“那是因为……”“你在群里发了个捂嘴笑。”“我……”“你觉得很好笑是吧？
”“苏婉，我……”“那现在全网的人都在笑。”我说，“你开心吗？”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好久，赵明开口了。“苏婉，你把安安带走了？”“对。”“你不能把安安带走！
他是我儿子！”“他也是我儿子。”“你把他送回来！”“不送。”“你……”“赵明，
我想问你一件事。”“什么？”“安安吃的饭，是不是也是你妈盛的？”电话那头沉默了。
“你妈说，她给安安‘单独做’。”我说，“赵明，你能保证你妈没往安安饭里吐过吗？
”赵明没说话。“你保证不了是吧？”“苏婉，你别乱说……”“我没乱说。”我说，
“一个往儿媳妇饭里吐口水还炫耀三个月的人，你凭什么相信她会对安安好？
”“她怎么可能害安安？那是她亲孙子！”“是吗？”我笑了，“赵明，
你妈在群里说过一句话，‘苏婉那个**生的东西，跟她一样不是好东西’。”“什么？
”“截图我有。你要看吗？”赵明不说话了。“你们赵家200多人的群，我虽然进不去，
但不代表没人给我透露消息。”“苏婉，你……”“我什么？”我说，“赵明，你妈恨我，
我知道。但她连安安都骂，你这个当爹的，怎么想？”赵明的呼吸急促起来。
“那条记录……你什么时候看到的？”“今天。”我说，“我让人帮我查了群聊记录。
你妈骂安安的话，不止一次。”“她骂什么了？”“‘那个小杂种’，
‘跟他妈一样的赔钱货’，‘将来也是个白眼狼’。”电话那头，赵明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你……你没骗我？”“截图我可以发给你。”“发过来。”我把截图发了过去。三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