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少爷就这样磕磕巴巴地磨合了三个月。
他在我的照顾下,终于学会了自食其力。
我们也摸清楚了对方的性格。
少爷喜静,爱无病***写酸词。
我总觉得他为赋新词强说愁。
我爱闹腾,没事喜欢唱两句茶戏。
有时候在调上,有时候不在。
他只要一念诗,我就唱戏。
后来他就不念了,我好奇地问了一嘴。
他说我唱戏鬼哭狼嚎,他害怕。
行吧,这没品位的少爷。
总之,日子过得很闹腾。
原本有些抑郁的少爷近来开朗不少。
瘦弱的身板也强壮了起来。
之前他总说读书人瘦点好,有几分雅意。
我嗤之以鼻:「猴似的有什么好雅的,我一拳能***两个。」
他气得每天两眼一睁就是练拳,几个月下来也算有点成效。
如今他对我倒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每每有些好吃的,也会想着我。
府上人见高踩低,他在府里的日子也就比我好几分。
日子和谐了一段时间,直到我砍了他院子里的梅花树。
好家伙,每天说话跟蚊子叫似的少爷眼睛红红地冲了过来。
我第一次知道他声音原来可以这般大:
「宝翠,好端端的你砍我树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它代表着什么?是我的君子节气!!!」
我一脸蒙逼地问:「什么玩意儿?君子节气可以当饭吃吗?」
他霎时间偃旗息鼓。
我早就想砍那梅花树了!
少爷喜欢以花喻人,看着花瓣凋零,总觉得自己也会那般。
我只觉得离谱,树他***自有它的章法,和人有啥关系,他也是颠的。
况且主母对我们越发苛刻,例银一月比一月少。
有时候送来的东西,还不如府上得脸面的一等丫鬟。
少爷对此不以为意,他好似得道的和尚,对身外之物无甚追求。
但我没得道,我世俗,我想好好活着。
每天晚上我和少爷肚子叫得和池塘边的青蛙一样,此起彼伏。
都是长身体的年纪,天天吃不饱怎么行?
我暗自蛐蛐夫人:「这做派真比不上我家嫡母,她就算再不喜欢我,也没短过我吃穿。」
少爷院子偏僻,后院又空落落的,我想着平日也没人来,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种点菜。
少爷为此伤心了很久,最近也不和我说话,想来是气得很了。
他说自己连心爱之物都保护不了。
我哼哼:「这才哪到哪,你要是一直这般,今天我为了温饱牺牲你的梅花树,以后就是旁的东西。」
少爷被我气晕了,当然也有可能是饿的。
少爷单方面和我冷战了。
相处久了,我也不担心他会把我赶出府去。
对于他的冷暴力,我视而不见。
我的少爷总是要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