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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传来低低的嗤笑,华蕴柔原本慵懒倚着的后背瞬间绷直。

“你们在说什么小话呢,让我也听听?”

岑云琅扬眉,漫不经心地踱步进来。

那长靴切在地上,声声逼近。

华蕴柔心头猛的一咯噔,只觉脑子都嗡嗡乱响。

岑云琅?他不是不在府中吗?又是何时来的?

又听到多少她与阿宜的谈话?

华蕴柔宽袖下的手微缩,小心翼翼地扭着僵硬的脖子往后瞧。

便直直撞入一个戏谑的目光中。

岑宜倒是没察觉二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声音里多了几分明亮。

“哥哥!你今日怎的提前回来了?”

“这是蕴柔,哥哥可还有印象?”

对上胞妹,岑云琅眸底流转的微光都和缓了几分。

他意味不明的多看了华蕴柔几眼,语气略略拉长,似是藏了一丝戏谑。

“自然记得,永勤侯府华氏?”

他语调上扬,却不是问句。

华蕴柔掐紧了手心,不管他听到多少,这孩子只能是她亡夫的。

思及此,她定了定心,挑不出错处的行了一礼。

“见过王爷。”

客客气气的,瞧着倒真像是第二次见面。

“不必多礼。”岑云琅狭长的眼微眯,倒也没过多为难,反而将视线落在了岑宜身上。

“大夫开的药喝了?”

岑宜僵住,略有些心虚的垂下了头。

她自幼怕苦,虽知道药必须喝,可总想着能拖一会是一会。

算来,这药确实是这个时辰要喝的,没想到岑云琅回来这般凑巧。

“药还没煎......”

趁着两人说话,华蕴柔飞快看向桌上的茶水,状似不经意的一碰。

茶杯登时倾倒,打湿了华蕴柔的袖子。

“蕴柔!”岑宜话语骤转,忙去查看,“没被烫着吧?”

“无妨,只是......”

华蕴柔为难的看着被打湿的地方,茶水氤氲出一片水痕。

“这衣衫湿了,阿宜,我们身形差不多,能否能借你一身衣裳?”

“当然可以。”岑宜自是不会拒绝:“我让人领你去。”

华蕴柔自然快步离开。

终于能暂且脱离岑云琅,她能不走快些吗?

谁知道那人后头又要说出什么荒唐话来。

那点小动作,怎瞒得过岑云琅的眼睛?

厅中一时静了下来。

岑宜瞧着神色不明的自家哥哥,又想到离开的华蕴柔,神色几经犹豫,到底还是开口道。

“哥哥......”

岑云琅一看她这样就知道有事相求,“什么事?”

岑宜笑笑,讨好的为他斟茶,叹了口气,再次说道,“我之前提过的照顾蕴柔之事,哥哥可别忘了。”

华蕴柔虽说握着孩子这张底牌,可到底不太保险。

哥哥外出征战这些年,夫君不爱,公婆苛刻,她举步维艰。

若不是华蕴柔时不时来探望她,替她出些主意,有时候她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撑下去。

所以哪怕已经跟岑云琅说过多次暗中照拂,她还是忍不住继续叮嘱。

瞧着岑宜略有些小心的模样,岑云琅眸色不禁冷了几分。

他的妹妹,何时跟他提个小要求都变得如此谨慎,说了又说。

孟家......

思绪瞬息万变,在岑宜期盼的目光下,岑云琅答应下来:“既是你的好友,自然可以。”

“不必忧心,你说的,我自会放在心上。”

岑宜抿着唇,又有些想落泪。

华蕴柔换好衣衫出来,撞见就是这幅场景。

她心思一动,佯装看了眼天色:“时辰不早了,妾身便不打扰王爷和阿宜相聚,先行告辞了。”

“啊?这般快......”岑宜有些不舍,可未等岑宜挽留,岑云琅倒是先一步,懒懒散散的出了声。

“阿宜近日状态不佳,今天才瞧着活泛些,你即是特意来探望阿宜,不如一同用膳再留些时候。”

明面上是询问,实际上却是直接替她定了下来。

华蕴柔咬牙,纵使万般不愿,可又能如何?

她又不傻,这个时候去驳了岑云琅的面子。

她还指望着利用镇北王的名头,替她自己和孩子谋一道出路呢。

再说她早就见过这人的无赖,左右说不过他,还不如早早应了,免得还让阿宜怀疑。

她应得乖巧,倒让岑云琅面色好瞧了些。

岑宜没发现隐藏在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她眉眼一弯,笑着打趣,“哥哥又是这般凶,若是蕴柔下次不来找我,我可得让你上门赔罪。”

岑云琅不置可否。

却不想直到落座了,华蕴柔才发觉,岑宜并不同他们一起用膳。

华蕴柔余光看着身侧的岑云琅,不自觉又往凳子旁挪了挪。

如坐针毡的样子令岑云琅唇角多了分笑意,坏心思的解释。

“阿宜小月子吃得同我们不一样,如何能招待永勤侯府的夫人?”

“便由本王亲自来待客。”

岑宜不在,他便又放肆了几分。

那刻意咬重的‘夫人’二字,让华蕴柔无声攥紧指尖,无话可说。

此时厅中伺候的下人都被支了出去,唯有慧荣担心她,硬是留着守在了门外。

旁边杵着个时时盯着她的,饶是八仙桌上摆满山珍海味,华蕴柔依旧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就在她坐立难安之时,岑云琅再次开口,“饭菜不合胃口?”

他状似不解,黑漆漆的眸里却布满笑意。

“怎会,”岑宜乖顺的低垂头,声音依旧柔柔的,“王爷误会了,只是妾身不争气,没什么胃口,倒是拂了王爷一番好心。”

“是吗?”岑云琅笑音轻轻,突然俯身凑近,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粗糙的指腹似乎擦过了她的手背,带来一阵痒痒麻麻。

华蕴柔紧绷了身子,刚想起身避开,岑云琅又若无其事的回归原位。

她碗中多了双筷子。

“可阿宜托了本王,叫好生照拂你,不吃饭可不行。”

岑云琅的笑容,看得华蕴柔又是汗毛倒竖。

“不过......”

瞧着她不情不愿的模样,岑云琅搁下筷子,目光落到她肚子上。

华蕴柔心下一沉,总觉得不是好事。

只听他语气淡然。

“秦孝同你感情不和且好男色,本王倒是好奇,你腹中这孩子是如何怀上的?”

华蕴柔骤然一惊,她和阿宜的对话只怕这人全听见了。

她眼皮一跳,微垂下眼眸,遮掩住情绪,“王爷想说什么?”

岑云琅轻嗤一声,一把捏住她下巴,扬起她惊艳绝伦的小脸,眸色轻寒。

“王府血脉不容混淆,你腹中孩儿多大,请个大夫诊脉便知,不然日后孩儿成人了才知晓父亲是谁,该如何自处?”

他语气轻柔,抚过华蕴柔发丝的手连带着尾音一齐落下,在华蕴柔心间擂起一声震鼓。

岑云琅还是怀疑上了。

华蕴柔眼睫惴惴不安地颤动。

‘他的父亲自然是亡夫。”

她微微红了眼,半敛眼眸,眼泪簌簌的就和珍珠串一样往下掉。

华蕴柔眼眶红了又红。

“那夜夫君喝醉了,便和我胡闹了一通,许是老天眷顾,这才留下孩子给妾身傍身,何来的不知父亲是谁?”

“王爷这般问,传出去妾身便不必活了,还不如就此一头撞死来得痛快!”

她一腔羞愤,似是当真要往那墙上撞。

那娇娇弱弱的身子,好似磕重点便能晕过去。

岑云琅眉梢微跳,张手就把人搂进了怀里。

“本王没让你死,怕什么?”

他低睨着,似是轻嗤她的胆小。

华蕴柔咬着唇,身子哭得颤颤,心底却长舒口气。

她可不会为了什劳子贞洁去死,不然当初也不会绑了人强怀了孩子。

好在这套管用。

岑云琅黑眸中微闪,凑近她,耳鬓厮磨。

“既然如此,想必你还记得那夜发生了什么,不如你说给本王听听?”

华蕴柔闻言瞳孔猛颤,指甲险些陷入肉里。

她还是低估了这人的无耻。

夫妻间床笫之事说与外男听?

哪有这么荒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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