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江辰的疑虑，变成了行动。

他开始以“补充研究资料”为名，频繁地调阅我母亲当年的病历档案。

我也开始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表演。

我利用电击后遗症带来的记忆混乱，故意将所有事情都张冠李戴。

“我记得……我记得我丈夫来看我了，”我痴痴地对着墙壁说，“他给我带了蛋糕，好好吃的蛋糕。”

“我婆婆对我最好了，她天天都给我打电话，让我好好吃饭。”

我的“疯”，让刘红等人彻底放下了戒备。

她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优越感，只当我是个被电傻了的废物，再也懒得在我身上多费心思。

这天晚上，刘红的手机忘在了护士站的桌上。

我趁她去洗手间的功夫，用尽全身力气，挪到桌边，用颤抖的手指按下了那个熟悉的号码——我丈夫，李俊。

电话很快被接通，但传来的却是王莉娇滴滴的声音。

“喂，谁啊？找阿俊吗？他在洗澡呢？”

我没有说话。

王莉似乎猜到了什么，她嗤笑一声：“哦，是护士长啊。怎么？那个疯子又闹事了？你们可得看好她，阿俊说了，她要是敢跑出来，就打断她的腿。对了，我妈……哦不，是阿姨下周要来看我，你们把她看紧点，别让她冲撞了阿姨。”

我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我吓得魂飞魄散，转身一看，却是江辰。

他站在阴影里，不知道听了多久。

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和怨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混杂着震惊、愤怒和……懊悔的神情。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我只知道，我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我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抱着他的腿，用我最疯癫、最混乱的逻辑哭喊着：“江医生！救救我！我看到我妈了！她就站在窗外，她说她好冷，她说那碗汤不是她自己要喝的！是婆婆！是婆婆逼她喝的！”

我故意将自己的遭遇和我母亲的死混为一谈。

江辰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看穿我的灵魂。

良久，他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声音嘶哑得厉害：“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

我的机会，来了。